Episodi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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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重道远的修行
儒家讲究的是修己以安人,通过加强个人修养理顺人际关系,讲究“反求诸己”,遇到问题到自己身上找原因,“以责人之心责己,以恕己之心恕人”。但是,儒家更强调的是“义者宜也”,凡事追求妥当、恰如其分,就是把握好“度”。因此,儒家的修行也不是一味地自省、自责,也不是无原则地把责任都归到自己身上,在修行上也要贯彻“中庸”精神,把握好度。
我们不要忘记,“勇”为儒家“三达德”之一,如果按儒家的方式修行,最后把人修得火气全无、逆来顺受、唯唯诺诺,那只能说他修偏了、修错了。孟子讲“善养吾浩然之气”,就是“虽千万人吾往矣”的气慨,这也是儒家修行的重要内容之一。
在当下这个浮躁的时代,我希望弟子们能够沉下来、静下来,打理一下自己的内心,通过修心是可以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机遇的:但能否把握住机遇,不仅与你修行的深浅有关,也与你的能力、素质有关,与你做事是否能把握好度有关,更与你是否有儒家“铁肩担道义”的气慨有关。我体会,那既是一种社会责任感,也是一种精神,这才是真正的儒家精神。
《论语》上记载,孔子的弟子,也是《大学》的作者曾子,曾经说过这样的话:“士不可以不弘毅,任重而道远。仁以为己任,不亦重乎?死而后已,不亦远乎?”
将实现儒家的最高追求“仁”作为自己的任务和使命,毕生向着这个愿景前进,死而后已;因为肩负如此重大的使命,而且要坚守一生,所以才说儒家知识分子是“任重而道远”。
可以说,历代的儒家学者对于儒家的理想与信念是抱着一种宗教式的虔诚,从这个角度来看,称儒家为儒教,也是有一定道理的。但是,我们应该理解,支撑历代大儒坚持走下去的理由,并不仅仅是人生在今世的成功,更多的可能是人的自我完善,是灵魂的成长,是生命境界的提升,也是对美好归宿的期冀。
我是一个怯懦的人,恐怕担不起这样一副重担;我是一个脆弱的人,恐怕没有恒心在这条路上走下去;但我也是一个冲动的人,不管自己是否担得起、走得下去,就已经将弘扬儒学作为自己的任务,并作为自己后半生的事业。收弟子,就是要寻找有缘人,帮我一起来承担这副重担,我们相互勉励地一直走下去。成也罢、败也罢,风雨也好,彩虹也好,我想,我们毕竟一起走过,感受过不一样的人生,走向生命的更高层次。这样,我也就可以说是不虚此行了。 -
觉悟与明了
修心的起点是觉悟。我这里说的觉悟要作动词理解,也许称为觉醒更合适一些。能够想到修心,能够有修行的愿望,这已经是一种觉悟了。试看中国十几亿人,认识到修心的重要性,想要修心的能有多少,可以说,99.9%以上的人一生都活在浑浑噩噩之中,完全没有觉悟、觉醒,就像是没有从梦中醒来。有什么区别呢?修行的人靠理性指导自己的人生,不修的人靠本能指导自已的人生。以理性指导人生,才能活的理性,才能真正过上自已想要的生活,这才是真正的“人”生;靠本能指导人生,只能是他的人生中充分体现着动物性的本能,这不是真正的“人”生。
说的更直白些,不修的人生与动物的生活之间不存在本质的区别。先声明,我不是骂人哦。想一想吧,不修行的人,或者说绝大多数的人,他们的人生是怎样的一种旋律,不外是挣钱、花钱两件事吧,年轻时努力学习,以便上好大学、有好工作,可以多挣一些钱,然后可以吃好的、喝好的,娶个漂亮媳妇,生儿子。然后是更努力地挣钱,供儿子上学、供儿子买房娶媳妇,然后发挥余热带孙子,再之后,没有力量去挣钱,甚至没有精力去花钱了,就在家安度晚年,说得不好听一点儿,混吃等死吧。这样的人生与动物存在本质性的区别吗?动物小时候也在努力学习生存的本领吧,以便能吃好、喝好,然后呢,也努力打扮一下自己,求偶,然后是努力带好孩子,然后是晚年,竟争中被淘汰。人生和动物的本质区别何在?
在我看来,知道修心,是人性从其动物性本能中觉醒,有了与动物不同的追求,此后才活得真正像个人。遗憾的是,大多数人就是像动物一样过完一生,从未觉醒。我非常讨厌人是高级动物这一说法,这是抹杀人的灵性,将人混同于动物,为人像动物一样过一生、永不觉醒找理论依据,不是唤醒梦中人,而是给他安眠药,让他沉睡至死。
只有觉悟者才会修行,因此说修心的起点是觉悟。带来明了的觉悟才是真正的觉悟。分两个方面。首先,明了,指你能够清醒地认识到绝大多数人的浑浑噩噩,发现自己与他们的不同,认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另一个高度上,这才是真正的觉悟。甚至会对这个世界存在一丝陌生的感觉,感觉自己不属于当下的这个世界。
其次,明了,也指明白这一切之后,产生慈悲心,而不是傲慢心。怜悯众生的没有觉悟、浑浑,这就是慈悲心...... -
Puuttuva jakso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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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么是真正的自己
“学者为己”,不仅学习、修身,我们所做的一切,出发点实际上都是为了自己,但什么才是真正的自己?《传习录》中记载的王阳明与弟子萧惠的一番对话是值得我们深思的。
王阳明说:“人须有为己之心,方能克己,能克己,方能成己。”人必须要有“为己之心”,就是真正为自己好的心,然后才能克制自己,进行自我约束,而只有能进行自我约束的人,才能成就自己。人生的修炼就是为己一克己一成己的过程,为己是出发点,是修身的动力,克己是修身的方式,也是修身的过程,成己是修身的目的和结果,也是我们修身应该追求的终极目标。
萧惠说:“惠亦颇有为己之心,不知缘何不能克己?”萧惠认为自己有为己之心,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不到克己,经常约束不住自己。王阳明问:“且说汝有为己之心是如何?”就是问萧惠,你认为自己有为己之心,具体表现是什么?萧惠思考了很久才回答:“惠亦一心要做好人,便自谓颇有为己之心。今思之,看来亦只是为得个躯壳的己,不曾为个真己。”萧惠一心想做个好人,因此就误认为自己有为己之心,在王阳明的启发下,他认识到这是不对的,看来他从前只是为了“躯壳的己”,并不是为了“真己”。这是古人的概念,所谓“躯壳的己”指肉体,“真己”指真正的自己。萧惠反思自己从前的所做所为,认为都是为了自己的肉体着想,并没有为真正的自己着想。
王阳明说:“真己何曾离躯壳?恐汝连那躯壳的己也不曾为。”真正的自己也是离不开肉体的,王阳明认为,萧惠恐怕都不曾真正地为自己的肉体着想。王阳明接着问:“且道汝所谓躯壳的己,岂不是耳、目、口、鼻、四肢?”肉体是不是指耳目口鼻四肢这些东西?当然是啊!萧惠回答:“正是如此。目便要色,耳便要声,口便要味,四肢便要逸乐,所以不能克。”正是因为耳目口鼻四肢追求物质的享受,所以才经常无法克制自己、约束自己。
王阳明接下来讲了一大段话:
美色令人目盲,美声令人耳聋,美味令人口爽,驰骋田猎令人发狂。这都是害汝耳、目、口、鼻、四肢的,岂得是为汝耳、目、口、鼻、四肢?若为着耳、目、口、鼻、四肢时,便须思量耳如何听,目如何视,口如何言,四肢如何动。必须非礼勿视、听、言、动,方才成得个耳、目、口、鼻、四肢,这个才是为著耳、目、口、鼻、四肢。汝今终日向外驰求,为名、为利,这都是为躯壳外面的物事。 -
止于至善
《大学》开篇第一句话是:“大学之道,在明明德,在亲民,在止于至善。”明明德、亲民、止于至善就是人所说的《大学》的“三纲”,三条纲领。
王阳明认为,亲民就是使人愿意与你亲近,这样你就能理顺人脉。朱熹认为,在这里“亲”应读为“新”,“新”的通假字,新民,是使人焕然一新,就是使身边的人都向好的方面转变。
我觉得两位大儒都没错,只是视角不同。王阳明谈的是起点,你要想让人改变,人家都不和你亲近,你怎么能改变他呢?所以第一步要做到亲民。而亲民就必然会达到新民,这个人和你关系非常亲近,什么事都找你聊,问你意见,他就必然受你影响,必然会有所改变。因此我觉得,亲民和新民实际是一回事儿。
止于至善,从字面上讲,是停留在至善的状态,孔子表扬颜回“其心三月不违仁”,颜回的心能够持续三个月不违背仁,这就是停留在至善的状态了。但这是一个非常高的境界,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,也不是修身的具体途径。 -
明心复性
因为《论语》中提到“子罕言利与命与仁”,又记载着孔子的弟子子贡曾经讲:“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,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。”所以,传统上认为,孔子很少给弟子讲天道、性、命这些抽象的哲学概念,甚至进而认为,先秦时期的儒家思想里缺少哲学思辨层面的内容.
但是,《论语》中也记载,孔子曾说过:“不知命,无以为君子”。如果不知道“命”,就无法成为君子,
显然,君子必须进行与“命”有关的哲学层面的思考。由此看来,先秦时期的儒家一定对此方面有着精深的思辨.
《中庸》说:“天命之谓性”,《性自命出》说:“性自命出,命自天降”,《孔子家语》说:“分于道
谓之命,形于一谓之性”。
从“道”或者说“天”中分离出来的那个东西叫作“命”,“命”与“天”、“道”是一而二、二而一的。 -
克己复礼与慎独
克己复礼这个概念,出自孔子与他最欣赏的弟子颜回之间的一番对话:
颜渊问仁。子日:“克己复礼,为仁。一日克已复礼,天下归仁焉。为仁由己,而由人乎哉?”颜渊曰:“请问其目。”子曰:“非礼勿视,非礼勿听,非礼勿言,非礼勿动。”颜渊曰:“回虽不敏,请事斯语矣。”
颜回作为孔子最出色的弟子,显然不可能不知道“仁者爱人”的道理,不可能不知道仁就是对他人的爱。那么,我觉得,“颜渊问仁”我们就不能简单地理解为颜回来问孔子什么是仁,而应该理解为颜回来问孔子怎么才能做到仁。孔子告诉颜回,“克己复礼”就实践了仁。颜回又问,“克己复礼”的具体内容是什么,孔子的回答就是非常有名的“四勿”,四个不要,不符合礼的不要看、不要听、不要说、不要做。
孔子师徒口中的礼,应该是指“周礼”,就是西周以来的礼俗,因为孔子是提倡复兴周礼的。宋明理学家们将这个“礼”理解为“理”,认为“克己复礼”的意思是,克去自己的私欲,就能恢复天理。这恐怕不符合孔子的本义。但是仅仅将“礼”理解为周礼,似乎对我们今天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借鉴意义。我们可以引申一下,“礼”是什么?周礼是西周以来的礼俗,也就是西周以来的社会行为规范而已,那么,礼不外就是一种社会行为规范。从这个意义上理解,所谓“克己复礼”,意思是,克制自己以使自己的所做所为符合社会行为规范。
克制自己的什么?克制自己那些不符合社会行为规范的冲动,克制自已那些自私的欲望。比如,我们每个人都很清楚,在公交车上给老人让座才是符合社会行为规范的。可是我今天实在太累了,我也想坐着,这就是私欲。需要进行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,最终才站起来给身边的老人让座。这一番思想斗争,就是对自己私欲的克制,就是“克己”;最终战胜了私欲,使自己的行为符合社会行为规范,就是“复礼”。传统上儒家将这种思想斗争称为“天人之战”,“天”指天理,。“人”指人欲、私欲,这种思想斗争实际上就是天理和私欲之间的斗争。最终天理战胜了私欲,作到了“克己复礼”,起来让座了;若是心中的天理被私欲打败了,没有起来让座,那就不是修行了。
“克己复礼”,就是追求在“天人之战”中,天理战胜私欲的次数越来越多,这就是修行提升的过程,到最终完全按照天理的要求行动,就实现了“存天理、灭人欲”。 -
情为何物?
蒙蔽人心的另一要素是情。俗话说,恋爱中的男人是疯子,恋爱中的女人是傻子,这就是典型的意乱情迷,情的过分发动,蒙蔽了人的智慧,蒙蔽了人的心。因此,修“明明德”也要控制情。同对利的态度一样,修控制情也并不让人无情,只是不要让情影响到你的心、蒙蔽了你的心就可以了。
“四书”之一的《中庸》讲:“喜怒哀乐之未发,谓之中;发而皆中节,谓之和;中也者,天下之大本也
和也者,天下之达道也。”这可能是传世儒家经典中对情的最透彻论述了。近年来发现的郭店楚墓竹简中的《性自命出》一篇,亦见于上博藏简之中,而被命题为《性情论》,正可以佐证《中庸》的说法。关于情。《性自命出》里有这样一句话:“道始于情,情生于性”。
结合这两种文本,我们就可以对儒家对情的看法有一个完整的理解。 -
义利之辨
怎样去除后天对心的蒙蔽?
首先我们要知道蒙蔽我们心的因素是哪些。简单说,蒙蔽“明德”的因素主要来自两个方面,一是人的私欲,二是社会的负面影响。前面谈到的念上三大病,贪欲、傲慢、歹猜,基本都是来自于人的私欲,而上文讲的错误的理念、错误的思维方式,则基本都是社会对人的负面影响了。儒家本着“反求诸己”的精神,更重视去除人的私欲对心的蒙蔽,因此宋代以来的各位大儒都提倡“存天理、灭人欲”,只有去除人欲、私欲,才能存养天理,也才能达到“明明德”。
源自人的私欲,蒙蔽人的美好素质的因素主要是两个,一是欲,就是获利之心,对物质利益的追求;一是情,就是情绪和情感。所以俗话才讲,利令智昏、意乱情迷。智慧被蒙蔽主要是因为利,是利欲熏心,心意的混乱主要是为情所迷。 -
明明德
追求将事情做明白,理顺人脉、掌握资源、人生走向成功,这只是儒家修身的世俗谛。追求《大学》中说的“明明德”、“止于至善”,才是儒家修身的究竟义。
先说“明明德”。
第一个“明”是动词,意思是使放光明,第二个“明"是形容词,意思是光明,“德”的意思是品德、性质。“明明德”,字面的意思是,使光明的本性重放光明。所谓“明德”,光明的本性,指人性本善,也就是《三字经》上说的“人之初,性本善”。
最早论述性善说的儒家学者是孟子,在《孟子》书中提到:
侧隐之心,人皆有之;羞恶之心,人皆有之;恭敬之心,人皆有之;是非之心,人皆有之。侧隐之心,仁也;羞恶之心,义也;恭敬之心,礼也;是非之心,智也。仁义礼智,非由外铄我也,我固有之也,弗思耳矣。
侧隐之心,仁之端也;羞恶之心,义之端也;辞让之心,礼之端也;是非之心,智之端也。人之有是四端也,犹其有四体也。 -
另两种格物
前面讲的格物,以格自己和他人的情欲念为线索,以静坐思心、定境观心、随处察心为具体修炼方法,以了解自己、理解他人为路径,以想明白事物、做明白事情为目的,这种格物只是格物的第一重境界,也是比较浅层次的境界。
在此之外,格物至少还可以包括两重境界。一是了解社会、理解人性;一是明白大道。可以说,格物的第一重境界,要思考的是个体的人,格物的第二重境界,要思考的是群体的人,而格物的第三重境界,要思考的就是人生的终极问题了,这也就上升到哲学层面了。
朱熹与王阳明的思想体系与提倡的修身方式皆不相同,但在格物应该包括人类社会与人性这一问题上,两者却是出奇地一致。
朱熹讲:
上而无极、太极,下而至于一草、一木、一昆虫之微,亦各有理。一书不读,则阙了一书道理;一事不穷,则阙了一事道理;一物不格,则阙了一物道理。须著逐一件与他理会过。
所谓“上而无极、太极”,显然是我所说的格物的第三重境界,已经上升到哲学层面,“下而至于一草、一木、一昆虫”,已经延及自然界的事物了,不言而喻,人类社会的事物自然必须全部涵盖于其中。朱熹似乎更重视做事,他在讲格物时曾举例:“且如作舟以行水,作车以行陆。今试以众人之力共推一舟于陆,必不能行,方见得舟果不能以行陆也,此之谓实体。”舟船不能在陆地上运行,彻底明白其中的道理也是格物,格物显然包括人类社会的一切问题了。
按朱熹的说法,格物就包含了太多属于自然科学或属于技术层面的内容了。但我最近越来越觉得,朱熹的思想具有不可替代性。
我以前说过,与人打交道才是事,与事物打交道只是活,儒家思想是教我们怎么处事,而不是教我们怎么干活儿。换句话说,涉及人际关系的才是事,不涉及人际关系的是活儿,格物格的是事,不包括活儿。但这件事我反复思考,现在觉得思考怎样把活儿干好应该也属于格物,或者换个表达方式。活儿也是需要去格的。 -
去病根儿
人身上的诸种毛病,百分之七八十源自一种毛病,有个总的根源,就是王阳明说的“病根儿”。如果能把这个根子拔除,同时就改掉了大多数的毛病。可见,这对于修养是非常重要的。我们前面讲过的念上三大病。其实都是这种病根子,会从中派生出各种毛病。
“去病根”的方法主要就是静坐修心。对此,王阳明说得很明白:
初学时心猿意马,拴缚不定,其所思虑多是人欲一边。故且教之静坐息思虑。久之,俟其心意稍定,只悬空静守,如槁木死灰,亦无用,须教他省察克治。省察克治之功,则无时而可间。如去盗贼,须有个扫除廓清之意。无事时,将好色、好货、好名等私,逐一追究搜寻出来,定要拔去病根,永不复起,方始为快。常如貓之捕鼠,一眼看着,一耳听着,才有一念萌动,即与克去。斩钉截铁,不可姑容与他方便,不可窝藏,不可放他出路。方是真实用功。
儒家的静坐与佛家的坐禅不一样,不是追求入定,而是要在静中思考。按王阳明所说,静坐修“去病根”大体可以分为三步。。。 -
随处察心
当你修定境观心的次数越来越频繁,陪练的人员越来越广泛,逐渐地,你就过渡到了修身的第三重境界,随处察心。
所谓随处察心,就是将定境观心的状态,变成自己的生存状态,生活中的任何事情都是“定境”,随时随地都在“观心”,都是在观察自己和他人的情欲念。这样,人生的每件事情你都能随时随处觉察自己和他人的情欲念是什么。格物格明白、方法自然来,你也就能将人生的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,这样一来,你的人生也就必然走向成功了。
随处察心的关键是“随处”,当然其中也就包含了随时,不是像静坐思心时的后知后觉,而是随着事情的发生,当时就觉察到自己情欲念的变化和相关人的情欲念的变化,并在此基础上,拿出最妥当的处理办法,用于解决现实问题。可能有人会有疑问,太难了吧?这怎么可能!
当然是可能的,只不过需要练习才能达到而已。 -
控念头
这些概念都是我取的,不一定合适。我所说的控念头,是指理清自己的念和欲之后,要完全守着这个念去做,直奔自己的欲而去,这样才有可能实现自己的欲,使事情达到预期效果。
能把事情想明白,并不代表着一定能把事情做明白,其间的区别就在于是否能够控住自己的念头。在开始之前,虽然想明白了自己的念和欲,就是自己做这件事情的动机和追求达到的效果都是什么,但是在开始之后,却往往因为外在因素的干扰,而忘记了自己追求的效果,事情的结果当然就不理想。这就是想明白而没有做明白。
仅仅能想明白是没有用的,人生要的是结果,所以必须能想明白还能做明白,人生才能走向成功。王阳明的名言就是“知行合一”,仅仅知道是不远远不够的,必须“行”,就是践行、落实。在王阳明看来,知而不行,与不知是没有任何区别的,因为同样都没有实现预期的效果。而要把事情做明白,除了想明白之外,最关键的就是控念头了。 -
定境观心
本书前面讲的内容都属于儒家静坐修身的范围,这是儒家修身方式中最基础的也是最重要的内容,却并不是唯一的内容。细心的读者不难发现,静坐思心的修行方式,格物、了解自己、理解他人,有一点儿“马后炮”的性质,静坐时反思的毕竟是已经过去的事情,发现自己的处理不妥,也已成事实,往往已经无法挽回了。可以说,如果儒家的修身仅有静坐思心这一种形式,其实用价值就不是很大了。
实际上,仅仅从修情、欲、念来讲,儒家的修身就分为三重境界:静坐思心、定境观心、随处察心。静坐思心仅仅是第一重境界,属于基本功,还属于练习阶段,而不是实用阶段。静坐中虽然能够反思白天情绪的变化,但若就细微处深究却会觉得模糊,毕竟已经时过境迁,所以最直接的修心是在事情发生的当下认真观察自己心境的变化。仅仅从提升修行水平的角度说,只有静坐思心也是不够的。 -
李二曲与曾国藩的修行(1)
推荐两种古人的静坐修身法。
明末清初著名大儒李二曲非常重视静坐,在《学髓》一书中介绍了他的静坐法,称“心香三炷”。
昧爽香:鸡鸣平旦与此相近,起而应事,易于散乱,先坐一炷以凝之。
中午香:自朝至午未免纷于应感,自坐一炷,以续夜气。
戌亥香:日间语静动默,或清浊相乘,须坐一炷以验之。果内外莹彻脱洒不扰否。
简单说,就是每天静坐三次。
第一次静坐,李二曲称为“昧爽香”。昧爽、鸡鸣平旦,都是指天刚放亮的时候。古代的大儒都是提倡早睡早起的,天刚放亮就已经起床了,起床之后即开始每天的第一次静坐。用李二曲的说法,“起而应事,易于散乱”。就是说,马上即将开始一天的工作了,要应对各种具体事物了,心容易散乱,在外在事物的干扰下,心容易动,不容易保持静心的状态。因此要先静坐一炷香的时间以静心,保证带着静心的状态开始一天的工作。
第二次静坐是在中午,因此称“中午香”。从早晨至中午,应对各种事物,心已经开始乱了、动了、不静了,因此要静坐一炷香的时间静静心。
第三次静坐,李二曲称为“戌亥香”。这是按静坐的时间而言,戌时,相当于晚上7-9时,亥时,相当
于晚上9-11时,古代的大儒都习惯于早睡,睡得早的时候,戌时就睡下了,睡得晚的时候,亥时也睡下了。我的师爷金景芳先生还保持着这种生活习惯,不论冬夏,看完中央电视台的《新闻联播》就睡了。所谓“戌亥香”,就是临睡之前再静坐一炷香的时间,对白天的“语静动默”,就是一整天的所做所为进行反思,进行总结。
我觉得,对李二曲的“心香三炷”略做调整,对当下忙碌的、快节奏的都市人是非常有好处的。
限于现代社会的作息时间,我们可能无法像李二曲那样,天刚亮就起床,但是无论你习惯于几点起床,比你原来习惯的早起15分钟即可,给自己挤出15分钟的时间静坐,相当于李二曲说的“昧爽香”,不仅仅是静静心,还可以思考一下今天的工作,把今天要做的事情理清思路、安排好次序,带着最佳的心态、状态和优化的计划开始一天的工作。
中午的时候,只要不是特别忙,你总是可以抽出15分钟的时间午体的吧,就可以利用这15分钟时间静坐。一是体息,二是静心,三是反思上午的工作有无政落,可以尽快弥补,四是计划好下午的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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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解他人的关键
《大学》上讲诚意正心,我理解,了解自己的时候,关键是要守着诚意,理解他人的时候,关键是要守着正心。
不是有恶念、有邪念为不正,正心的意思是摆正。什么叫摆正?心在应该在的位置,心没在应该的位置就叫不正。仅从善恶、好坏的角度去理解正心就比较狭隘了。
正心,首先是位置,心在它应该在的位置;其次是状态,心在它应有的状态。修正心优先考虑这两点。第三点才是涉及对错、善恶,对的叫正,不对的就是不正了。
心在它应有的位置,看问题才是准确的,这就是一个看问题的角度问题。什么叫心不得其正?《大学》讲:“身有所忿懥,则不得其正,有所恐惧,则不得其正,有所好乐,则不得其正,有所忧患,则不得其正”。这就是心不正,心不在它应该的位置,然后看问题就不可能正确。《大学》上实际说的是影响我们正心的原因。
状态也影响你看问题。你现在心的状态不对了,如同《大学》上讲的“心不在焉,视而不见,听而不闻,食而不知其味”,心的状态不对了,你不在状态,也影响你对事情做出正确的分析和判断。
比如说,你开车追尾撞了人家,对方下车仔细认真地检察车况,你心里想:“不就是碰了一下吗,有必要这么细致吗,要是我,我就不会像他这样,太小心眼儿了吧。”你真的已经修到人家撞你车你都不动心的境界了吗?在我看来,这已经是修心的比较高的境界了啊!如果没有,这么想你就已经不诚了。接下来心里又冒出来个念头:“这家伙这么仔细,是不是打算讹我一笔钱啊?”典型的歹猜吧,心已经不正了。好不容易对方看完了车,抬起头来说:“也没怎么样,走吧。”如果是这么个结果,该是多么的惭愧啊!如果对方没有这么高姿态,接下来确实想跟你这儿要个说法,你先存这么两个念,心已经不诚、不正了,接下来你俩的沟通恐怕就不大会顺畅了。究其原因,不仅事故的责任在你,解决不好的责任还在你。
如果心不正,最后你还可能觉得很憋屈、很气愤,事后对人讲:“可别提了,就给他蹭了一下,也没怎么地啊,这个不依不饶,又报警、又找保险,折腾半天,
不就为讹我俩钱吗!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人,整的我这个憋气啊!”知道这件事为什么弄成让你这么憋气的结果吗?这就是没有正心给自己带来的麻烦。 -
人际关系圈
理顺人脉,要先理清自已的人际关系“圈”。
首先,要划明白同心圆。
人与人之间的交往,存在亲疏远近,归根结底,每个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,将与自己存在交往的所有人放在一个个同心圆上。最里边的最小的圆上,人数最少,但关系最亲密,与作为圆心的自己最近。每向外扩一个圆,距离就远一些,代表着与作为圆心的自己关系更远一些,但圆更大了,意味着这个圆上的人数比里边的圆多了。
格物,理解他人,首先要明白,你现在面对的这个人,属于你人际关系的哪个“圆圈”,然后才能弄清楚,什么该说,什么不该说,或者该不该借钱给他。能和妻子说的话,不一定能说给好朋友;能和闺蜜谈的话,不一定能说给同事。原因何在?就是因为对方处在你人际关系的不同“圆圈”上。 -
有效沟通
有效沟通是理解他人的另一重要途径。前面说过的猜测、调查、观察,都是可以由一方独立完成的,而沟通则必须通过互动来完成。沟通的作用主要是两个方面,一是通过沟通让对方了解自己,另一方面是通过沟通理解他人。
比如我们上面举过的婆媳关系的例子,沟通方面明显存在问题。
首先,媳妇和婆婆间沟通不畅,媳妇去挑水,出发点是好的,但没有主动与婆婆沟通,如果她事先和婆婆讲,您年轻大了,腿脚又不好,挑水的活儿都是我去吧;或者请示,我是先做饭还是先挑水去呢,也就不会有后面婆婆对她的误解了。这是该说的没说。
其次,儿子解决问题的方法没毛病,但不应该把婆婆的不满对娘妇说,否则媳妇也不会对婆婆有意见。这是说了不该说的。
实际上,有效沟通归纳起来不外就是这两句话:该说的说,不该说的不要说。
那么,说与不说,标准如何确定? - Näytä enemmän